林深君辞

【救赎者】南方初阳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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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余拎着行李箱站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时,父母已搭上计程车离开这座城市。


扒在窗户上看远去的蓝色,他内心中的波澜反而烟消云散。






他长长呼出一口气,窝在软软的小沙发上。






从大城市转来小城市,由大房子变为小房间,这些他都不在乎。


哥哥姐姐、姨母……偌大的房屋热闹却冷清,明争暗斗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。


染坊,本就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家业,他们为了生存下来,这样做也不是错误。






江余闭上眼睛,揉揉太阳穴。




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,就像爸妈说的,他们只是出来扩大家业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
可所谓“扩大家业”,就要被扫地出门,甚至连学也上不起?






即使是他,也无法理解二姐对母亲的眼神,还有那晚母亲面上的泪。自那之后父母就很少着家,江余一天甚至见不到他们两三面。


他明白父母是有原因的。






母亲自他识字起便教他:“人性为善,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,哪怕做出一些过激不好的事情,也是迫不得已。”






迫不得已,便对么?那究竟什么是“善”?


他不敢问,怕母亲为难。






江余不再想下去,起身收拾屋子。






挺好一小房子,灯光暖黄,干净清爽。


只是冷清了些。






或许父母外出创业,会过得比在染坊时更轻松,他静静地想。


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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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余走在小城的街道上,夏日到了尽头,阳光打在他脸上,映射出南方没有的干燥。


他走进一家咖啡店,拿出一本厚厚的速写本,涂了几笔又拿起手机。






他一直关注的网络作家发了帖,内容不长,几千字便结束了,与以往一样简练干净。


他呆呆地盯着屏幕,一句话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





“努力挣扎却只落得一个遍体鳞伤。”






桌上的铅笔掉了,他顾不及捡。就那么呆坐着,像是一条睡着的鱼。


咖啡凉了,身旁人来了又去,他仿佛看见天使翅膀上的羽毛一根根被撕扯下来,化成门旁风铃的挂饰。






是经历过怎样的苦痛,才写的出这样的文字来?






读他的文章,江余从来是带着疑惑去猜测解读,却像是天空打量大海,永不知他有多汹涌多苦涩,有多热烈多深沉。


那文字的洋流下,囚禁着他从未见过的巨大苦难。






这个作者叫“逝”,是他唯一的特别关心。


逝去的,是芸芸众生吗?






他放空自己,无意识地在本子上涂着。


夜深到快看不清周遭时,他才停了下来,注视着这幅作品。






是一对羽毛挂坠,一白一黑,相交厮磨。


一样的款式,颜色反差冲撞出极致的孤独,像是天使与他的影子,一方甘于黑暗,只是为了另一方拥抱光明。






江余用剩下几天完成了设计图纸,寄给制造社。


“不急,用心。”






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,些许潦草又足够干净。


“芸芸众生,没有谁是一个人。”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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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聿青。

记录,马上相遇了。

白与黑的碰撞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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